相依的心(第二部)

第八回

趙雲沒有回家裡去,也沒有跑得很遠,
只在附近漫無目的地徘徊著。

剛剛映入趙雲眼底的畫面在他腦海內重複著...
馬超抱住一個他不認識的姑娘,那個姑娘也緊抱住他...
他不想看見那種情景,那刻原本屬於他的胸膛,
正在被另外一個女子享受著溫暖。

趙雲秀眉緊鎖,心底莫名的情緒是什麼?
莫名火大,莫名憤慨...
那一刻,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逃離那個畫面,
他不想看見馬超抱住別人。

趙雲知道心頭這種難受的感覺是什麼,這是妒忌!

為什麼要妒忌?一種醜惡的情緒,
不應該有這種情緒,趙雲極力平靜自己的心。
他用力的甩了甩頭,不要再想了!

『喂~~~子龍--!!』

像雷一樣大的聲音,是張飛的聲音。

『…翼德兄…?』

『你怎麼會在這兒?』

趙雲沒有及時回答張飛的問題,
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晃著。
沒由來的,又想起剛剛的情景,
趙雲的臉就沉了下來,一臉不悅。

但粗神經的張飛壓根兒沒有留意到趙雲的表情變化,
也沒有追問趙雲為什麼會在這兒晃。

『我今晚是約了軍師喝酒聊天,你也去吧!』

『啊……好吧。』

張飛聽見趙雲竟然答得那麼爽快,有點驚喜,
也有錯愕,本來還以為要用暴力的拉他去,
但他竟然想都沒想就說要去了...
但張飛也沒有細想這個問題,
那個過程不重要,有多人陪他喝酒才重要!

粗心大意的張飛看不出,也瞞不過細心入微的諸葛亮。
到了軍師府,平時掛在他漂亮臉上的爽朗笑容不見了,
趙雲的笑容看在諸葛亮眼裡都是強顏歡笑。
平時無所不談的他,今夜變得沉默寡言。

然而,最令張飛和諸葛亮驚訝的是,
趙雲竟然自己灌自己酒!

『子龍~~~別再喝啦~~~』

很難得,張飛竟然勸人家不要喝酒。

『哪有人像你這樣灌完一瓶又一瓶?
喝酒也要講技巧才不會容易醉!』

『張飛,這個時候你胡說些什麼?阻止他啊!』

諸葛亮說罷,站起身硬要把趙雲手中的酒瓶搶回去。
但諸葛亮才剛剛把酒瓶放回桌上,
趙雲又拿起另一瓶往嘴裡灌。

趙雲聽到張飛和諸葛亮的阻止,
但他不能控制自己,他現在只想麻醉自己,
好讓自己不再想著那個畫面,
也不要那種異樣的情緒再纏繞住自己...

『好哇~~~子龍,你終於有男人的自覺了!!』

『張飛!!別再鬧了!』

諸葛亮不知道張飛是故意還是真的那麼笨,
他們手忙腳亂的把迷迷糊糊的趙雲抱去諸葛亮的寢室。
安頓好之後,張飛想叫諸葛亮讓趙雲自己躺著,
他們出去再喝。但諸葛亮堅持留在趙雲身邊,
說趙雲現在需要照顧。明明叫下人做也可以的嘛,
但張飛見諸葛亮那固執的樣子,
知道他是勸不服他了,自己一個喝又無聊,
所以乾脆逕自回到自己的將軍府。

送了張飛離開後,諸葛亮返回自己的寢室。
看見趙雲搖搖欲墜的欲要站起來,立即上前撐扶住他。

『子龍,你乖乖的躺著吧!』

趙雲迷迷糊糊的坐了下來,諸葛亮也跟著坐在床沿。
坐下來後,趙雲的身體還是失去平行的向後傾。
諸葛亮見狀立即伸手穩住了趙雲,把趙雲擁在懷內。
不抱住還好,一接觸到趙雲柔軟的身體,
諸葛亮有一種不想再放手的感覺。

『…子龍?』

寢室內沒有其他聲音,只有趙雲平穩的呼吸聲。
現在趙雲在他懷抱內,諸葛亮一時還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。
諸葛亮不由得收緊了手臂,把趙雲擁得更緊...
把視線移向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兒,已經進入昏睡狀態。
因醉酒而顯得緋紅的臉頰,長長的眼睫毛,嬌嫩的雙唇,
因為剛才喝酒的關係,顯得鮮紅欲滴,
讓人有一親芳澤的衝動...

諸葛亮下意識的把臉移近趙雲,
當唇正要貼上的時候,趙雲低聲地呢喃著。

『…嗯~~馬超…你…騙我……騙我…‥』

諸葛亮好象被打了一巴掌似的,
瞬間清醒了不少!!

他輕輕地讓趙雲平躺在床上,
幫他脫去鞋子,蓋上棉被。
在放在旁邊的水盆中拿起絹布,扭乾了,
用它輕抹著趙雲的臉,讓他舒服一點。

看著趙雲依然清麗的臉,
此時因酒醉而多了幾分憔悴。

『…真的那麼愛馬超嗎?』

早就放棄了追求的東西,現在已經是屬於其他人所有,
今時今日再多作幻想又有何用?

不能控制的感情,只能用理智去抑制。
既然感情是由心產生出來,不能控制的真心,
他能夠控制的是自己的表達方式。

儘管從第一次馬超與趙雲見面那天開始,諸葛亮就有這個預感,
他還是沒打消起用他們當前鋒的想法。
他知道這個決定無形中就是給馬超機會接近趙雲,
但對諸葛亮來說,國家大事比兒女私情重要!
如果在戰事的決策上放有私人感情而因此影響了國家戰事,
那就是對劉備和蜀漢的大大不忠!

諸葛亮有很大的責任和使命感。
就算真的給他得到了趙雲,趙雲會開心嗎?
他做任何事都要以國家的利益為前提,
他沒有信心可以兼顧他對趙雲的責任;
也沒有信心可以給趙雲幸福。

愛不一定要佔有,對怎樣都觸摸不著的愛情,
只想著佔有的就只會為自己帶來痛苦。
祝福也是“愛”的一種,他希望趙雲可以幸福。
諸葛亮只要看著趙雲開心快樂就心滿意足了...

到最後,趙雲真的選擇了馬超...
諸葛亮終於可以安心了。
要放手,也放得心甘情願了。

『馬超愛你比你愛他深,他怎麼會騙你?』

諸葛亮暗自下了結論,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,
也相信馬超對趙雲的感情不輸任何痴情男女。
反而是趙雲對自己和對馬超都缺乏了一些信心...

『好好睡一覺吧。』

諸葛亮把兩邊的床簾放下來,
走出屏風外,把火光吹熄,靜靜的關上門,
讓趙雲好好的睡一覺,明天的事明天再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