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曾這樣戀過寞
#5我們是這樣戀著
荊州一事擾人多時,吳與蜀之間終於開戰。結果相方都各自損失了許多將領軍士。
趙雲安全從前線歸來,但回來後一直都一病不起,看過許多次大夫仍然未見起色,更加找不出病因在何處。什麼方法,什麼藥方都試過了,但趙雲就是沒有好過來。
『請將軍小心休養,小人出去了。』
『嗯…』趙雲閉著雙眼,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。
趙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一回事,吃什麼藥都好不了。吃下肚的藥,身體自然的抗拒,很快就全數吐出來。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了...
(沙摩柯將軍真厲害!竟然把吳的甘寧斬於馬下!!立了大功!)
一瞬間,趙雲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撕裂了。
原來真的有些事情,是自己再努力也不行的,是不能靠自己努力達成的。勉強去做,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。勉強活下去,為的原來是迎接更無盡的悲痛。
(……啊…--應該死心了吧?)
一直令自己自強的生存下去的理由已經不再存在了,現在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?一直天真得以為只要還生存,生命還是有希望的,為了這個如夢似幻的希望,他一直好好的活著...就像他答應了甘寧的那樣,為他好好的活下去。
為了那一絲的希望,就算這個“希望”是多麼的不真實,多麼的不切實際,他還是傻傻的去相信有這麼的一天,給自己希望繼續生存下去。但在聽得甘寧死訊那一刻,趙雲感覺一切都離他遠去。
自從離開東吳後,趙雲說過不會再為甘寧以外的人和事掉一顆眼淚。除了甘寧,沒有人值得趙雲為他流淚。除了失去甘寧,沒有事再值得趙雲去悲傷。但現在一直支持著自己的人,支持著自己的希望,支持著自己的目標,已經消失,可以活下去又能怎麼樣?孤獨的人生會快樂嗎?
感覺自己的意識及知覺都漸漸離遠自己,閉上眼睛,和甘寧一起的日子在腦中不斷播放著。在這漫長痛苦的六年間,趙雲受盡相思的煎熬。多少次在夢中與心愛的人相見,但每次總是在捉得住他的衣角之前醒了過來。
(…已經夠了……)
不應該去相信不可能發生的夢有一天會發生,這是不理智的。但愛情豈能讓人理智?趙雲知道,從接受甘寧、愛上甘寧那一天開始,他已經失去理智。
(與其留在世間上受苦,不如隨他遠去……---)
在黑暗中,趙雲漸漸失去意識,身體似乎不再屬於自己,力量慢慢消失...
但一瞬間,他朦朧中聽見一些斷斷續續的鈴聲。
(這是什麼聲音…?)
對了,是甘寧經常貼身帶在身邊的那串金鈴的鈴聲。這種鈴聲,那代表甘寧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!這是夢嗎?他們終於可以相見,在另一個世界,在另一個空間,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...
『‥‥龍…,子龍…--』
甘寧的聲音?是甘寧的聲音--很真實,很懷念。
『子龍…。』
甘寧手指的觸感...還有他的氣息--很溫暖,很真實,很懷念。
『子龍!』
啊?甘寧的臉,是甘寧的臉--很真實,很懷念,也是他最心愛的。
『興霸…』趙雲顫抖地伸出手,撫上那熟識的臉。真的是他?
『子龍,你的手好冷,那裡不舒服了?』甘寧也撫上趙雲在自己臉頰上的手,關切地望著趙雲那張憔悴的臉。
『興霸……是你…?』這是夢嗎?這種觸感,是他最熟識,最懷念的。『真的是你嗎?我是不是已經死了…?』
望著趙雲哀傷柔弱的神情,甘寧雙手立即把趙雲的上身從寢台抱起,緊緊的擁進自己懷裡,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趙雲冰冷的身軀。
『子龍,我在這!我就在你身邊,我們以後都不會再分開的!』甘寧激動地對趙雲承諾著,拉緊了雙手,把趙雲抱得死緊,似是不要讓他再離開自己的懷抱。『對不起…對不起……是我令你難過了…對不起…』
趙雲一瞬間不能分辨自己究竟身在何處。自己現在究竟是生還是死?現在抱著自己的人是真實還是幻象?於是,趙雲顫抖著雙手,輕輕的圈上甘寧的頸子。
『興霸…真的是你?』暖暖的感覺,是自己最熟識的,是心愛的人的體溫。
『是真的。我們終於可以抱在一起了。』甘寧眼睛滲滿淚水,他閉上眼睛,六年來第一次流下眼淚。『我很想你…我想死你了。』
感覺到頸背上甘寧流下的濕熱淚水,聽見甘寧的聲音說著充滿濃情密意的語句,感受著被甘寧身體擁抱著的溫暖,趙雲知道這個不是夢。但他的夢實現了,滾熱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,他緊緊的回抱住甘寧。
好一陣子,他們只是緊緊的,靜靜的擁住對方,誰都沒有說話。
『子龍,你瘦了許多…生病了嗎?』甘寧溫柔地撫弄著趙雲柔軟的黑發,懷裡的身體比以前消瘦了,令人心疼。
趙雲只是搖著頭,緊抱著甘寧的雙手沒有鬆開。
『子龍,你先躺著吧。』趙雲的身體很冷,似乎很虛弱。
『嗯……』趙雲卻拼命搖著頭,又加重了雙手的力度死抱住甘寧,似乎怕自己一放手,這個感覺真實的夢就會醒。
甘寧不覺輕輕地笑了。沒見那麼久,還是那麼孩子氣!『我陪你一起躺著吧。』
甘寧一隻手仍然抱住趙雲虛弱的身體,脫了鞋子,蹬上寢台。與趙雲同躺在床上,甘寧雙手緊緊的擁趙雲在懷裡,給他略嫌冰冷的身體最需要的天然溫暖。輕嘆一口氣,沒有變,趙雲身體的觸感,趙雲身體的香味,跟他這六年來一直懷念著的一樣,仿彿昨天才擁抱過趙雲似的。
『為什麼?』把臉埋在甘寧頸窩裡,趙雲有許多疑問,但不知該從何問起。
『夷陵一戰,我帶病上陣…』甘寧知道趙雲的疑問,逕自說起故事來。『結果被你們的沙摩柯傷了,部下把我帶回去軍中,軍醫悉心照料,加上我的求生意志,我是終於活過來了。』然後,甘寧輕撫著趙雲白晢的臉龐,臉上有著幸福的微笑。『因為我心想,我還是要見你,我不能死…我跟子龍約定,我們還要見面的。』
看著甘寧情深的眼神,趙雲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突然變得虛弱。因為他以為甘寧死了,一個一直支持著自己生存的愛人死了,一個一直支持著自己生存的信念消失了,自己的生存意識也同時被擊崩潰了。
『可是我已經元氣大傷,太醫還說我再不能上戰場,不然生命會有危險…。』甘寧眼神閃過一絲黯然,始終,一個將軍再不能上戰場是殘酷的。『周瑜他對主上說我留在東吳已經再沒有作為,所以我就出來了。』
『周都督怎麼可以這麼說?太過份了!』自己心愛的人被侮辱了,趙雲當然生氣。
『哈哈哈~~傻子龍,要不是公瑾這樣說,我又怎能成功向主公辭官歸隱?我和你又怎可以再見面?我要多謝他吶!』甘寧揉著趙雲的黑髮,好象在逗孩子般疼著他。『雖然,不能為主公完成霸業是令我感到非常遺憾,可是我可以跟你見面了,這算是上天給我最大的補償了。』
原來是這樣的,趙雲終於明白了。但甘寧以後不能上戰場,趙雲還是替他難過。
『讓我看看你的臉。』甘寧雙手捧著趙雲的臉,深情地望進他黑亮的眸子裡。
沒有變,還是那張漂亮迷人的秀臉。多少次在夢中可以看見這張臉,擁抱這個身體。現在他們躺在一起,相擁著,甘寧有一種很虛幻的感覺。
於是,甘寧溫柔吻上了趙雲蒼白的嘴唇。
唇的觸感,令甘寧想起他們一起時的幸福,分離時的激動。漸漸地,甘寧加深他們的吻,兩股濕熱的舌交纏著,互相索求著對方,訴說著二人在六年間對對方的思念。
『我們不會再分開的…』甘寧意猶未盡地細吻著趙雲的臉。
『嗯…』
失而復得後的心情,令趙雲喜從悲來。上天還是憐憫他的,甘寧終於又可以回到他身邊了。他緊緊的擁住他,緊貼著甘寧健壯的胸膛,聽著他的心律,是甘寧還活著的證明。
『……嗯?…這是什麼?』隱約看見甘寧頸子以下有些顏色圖案,趙雲微微拉開了甘寧的衣襟,這才看見甘寧身上色彩鮮明的丹青。『你刺青了?』
『美不美?』甘寧得意地說著,好象那只是一張貼上去的圖案一樣。
『什麼美不美?這麼大的一塊丹青,刺上去不會很痛嗎?』趙雲毫不避忌地拉開甘寧上身的衣物,竟然整個上半身都刺青了!『為什麼好好的刺青了?』
『……子龍,你看見這個是什麼圖案嗎?』甘寧把上身的衣服脫去,兩臂伸直,讓趙雲可以看清楚。
趙雲不解的望了望甘寧,再細看甘寧身上的丹青。『……是一條龍……還有一片片白雲包圍著它…』對,身上的龍好象架在空中似的,包圍著甘寧的上半身。
『我是為你做的。』甘寧突然一手擁上趙雲無防備的身子,近距離的望進趙雲瞪得大大的眼裡。『這是我在東吳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事。』在東吳的時候,能夠為趙雲做的事是用力的去想趙雲。刺青的原因並非希望有一天趙雲可以看見他為他受過的苦,而是希望可以永遠紀念他。
『我想……』甘寧在趙雲耳邊吐著溫暖的氣息,柔聲說著。『如果上天真的那麼殘忍,不讓我們有相見的一天,我對你還是不會變的。我永遠都會想你,就和我身上的丹青一樣,永遠留在我的皮膚上。』
原來甘寧一開始就沒想過他們的感情只能夠是“曾經擁有”,只有心目中有對方存在,對方也回應著自己的愛,他還是永遠的擁有住趙雲。分隔兩地並不代表牽著他們的紅線也斷了,思念是痛苦,但惹然那份情得到回應的話,也是一種幸福。
趙雲明白甘寧的苦心,想到甘寧為自己受這種苦,趙雲眼中的水氣又不受控制的在眼眶中凝聚。
『……你真傻…』趙雲躺在甘寧懷裡,手指不經意的劃著甘寧身上的丹青。
『我就是註定要為我心愛的子龍傻一輩子。』
甘寧邊說邊溫柔地吻去趙雲臉上為他而流的淚水。趙雲已經分不清自己自己的淚水是喜悅,是痛心,或是激動,他只知道他終於可以和甘寧在一起,永遠不會再分開。
他們的戀情不再是過去式,因為他們是這樣戀著。
【完】
作者後語︰ 哇哈哈哈哈~~~~拉布拉布萬歲~~~ 其實寫完結篇(就是這篇)開頭的時候還在想好不好是悲劇 不過最後,我還是捨不得讓雲妹妹傷心, 讓甘寧死不了之餘,還要他跑到蜀國去了... 我知道我很扯啦~~~不過誰叫我是拉布拉布主義? 為了雲妹妹的幸福,我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!!(正氣) 謝謝您看到最後...(鞠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