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陵

第十五回

作者︰樂

這次的會議開的特別的久。

原因是因為重出的青陽子,實力遠超過他們的估計,打亂了原本預定好的計劃;而暗處邪能境也頗有蠢動之前兆。如果先針對正道,將會給邪能境有了可趁之機,而且正道目前忙著營救素還真、一頁書,無暇針對天嶽,若真要採取行動的話,也該是先針對邪能境,讓他們化暗為明。

但是那些老臣這時又提出聖主之事,說什麼邪能境精通各種奇能術法,也許能有方法再讓聖主借體重生一次…於是反對先針對邪能境,甚至有人提議與邪能境合作,堅持先對付正道。其實對天嶽最好的做法還是先逼邪能境浮上台面,再製造邪能境與正道之衝突,讓他們兩敗俱傷,天嶽樂得坐收漁利……

但是一旦牽扯上聖主借體重生之論,就算他是天嶽第一軍師也不能公然駁斥說:與邪能境合作無異與虎謀皮,要讓他們幫助天嶽聖主借體重生更是不可能--如果他當場這麼說的話,只是更增落人口實的機會。

現在青陽子鋒芒正盛,妄纓其鋒是不智之舉;但為了讓聖主借體重生而與邪能境合作也實屬不可行……最後,四無君採取了折衷之策--先靜觀其變,暗中與雙方領導者接觸,再決定要如何出手。

下了決策、結束會議之後,已經是傍晚時分。四無君馬上往金子陵所在之廂房而行,但行至半途,卻被幾名方才堅持欲與邪能境合作,讓聖主得以借體重生的老臣給擋住了去路。

「是你們,還有什麼事嗎?」

「是關於聖主重生之事。」

「吾不是說了,先觀察正道與邪能境的情況,再下決定嗎?」這些人真是越來越不將他放在眼裡了。

「軍師,此地非是說話的地方,可否移駕書房?」

「你們最好有相當的理由。」四無君冷聲道,轉身走向書房。

「說吧!你們還想說什麼?」

「關於重生之法,不知軍師可有腹案?」

「方法有好幾個,但是以聖主的狀況,只適合使用借體重生之法。」四無君淡淡瞥了眼前幾人一眼,心知他們一定有某種目的,所以回答的非常簡潔,省去可能引發枝節的多餘詞句。

「軍師所言甚是,但如今鬼陽六斬刈已斷,所以與邪能境合作……」

「聖主是亡於一頁書的天龍吼,屍骨之保存並不完整,所以邪能境之法,聖主不能適用。」四無君冷冷打斷那毫無可行性的提議,耐著性子解釋道。

「其實有個方法不必借邪能境之力,也能讓聖主重生。」其中一人突然說著,四無君挑眉聆聽,卻更加覺得他們私下來找自己的目的不單純。

「喔?是什麼方法?」另一人問。

「簡單,故技重施。」

「故技重施?但是鬼陽六斬刈已斷……」

「這就是我堅持要來找軍師的原因。」

「嗯?」四無君的表情依舊,但眼神卻倏然一變--
(他們該不會……)心中正暗忖著,那人又馬上接著問道:

「敢問軍師,在您別苑作客的那個人…可是傳說中的名劍鑄手?」

紙終是包不住火,他早知世上沒有天衣無縫之事,但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早被他們查知:「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」四無君的表情和語氣仍是沒有太大變化,但是卻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。

「如果是,那麼要他打造一口更勝鬼陽六斬刈之神兵利器讓聖主寄體,應該非是難事。」

「名劍鑄手已亡於不歸路。」四無君淡然指出事實。

「軍師,您又何必隱瞞呢?照千古硯的描述,那人定是名劍鑄手沒錯。」無視四無君轉為森冷的神色,那人不怕死地繼續說道:「放眼當今武林,只有他能打造出能讓聖主寄體之兵器,軍師將他留在天嶽,想必也是為此原因吧?」

「怎麼,我做事,還用得著向你們報告嗎?」四無君不作正面回答,深藍的眸子迸出寒光,顯示他已非常不悅。

「屬下不敢…只是為了聖主,還望軍師早早作下裁決。」

哼,好一個「忠臣」哪。言下之意,就是暗示:若是他不答應要金子陵再造讓聖主寄體重生的兵器,便是對聖主懷有二心吧……其實他不在乎被指為對聖主不忠,對這種半威脅式的言語甚是反感,但是若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,他個人落個不忠之名事小,但有可能引起天嶽內鬨事大,且難保金子陵在天嶽之中的安全 ……

「……你們之建言,吾會考慮。但是這非是短期間內能夠達成之事。」先以緩兵之計拖延時間,待金子陵功力恢復之後再作打算……

「這是為什麼?」

「名劍鑄手非是易與之輩,要說服他必需花上一段時間。再說,要鑄一口勝過鬼陽六斬刈之兵器,尚需天時配合,所以此事需急事緩辦。」四無君面不改色地解釋。

「這…何必如此麻煩?直接以高壓之手段讓他就範不是省事多了?」

「以他之個性,你若真的這樣做,只怕聖主復生無望。」四無君冷然道,「好了,話吾已說得很明,若你們輕舉妄動,而壞了聖主復生之大事…休怪吾不留情面!」四無君手中羽扇一揮,一旁的書櫃瞬間化為灰粉--此舉警告著:再敢暗中玩花樣,下場同然!

「屬…屬下明白…。」懾於四無君之威勢,一群人雖是心有不甘,但也只能唯唯諾諾地應道。

「很好。若無事,吾要休息了。」

四無君說完,起身走出書房,但卻不期然地,在書房的門口,遇上了那個他最不願、也不該在此時此地碰見的藍衣人--金子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