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陵

第二十回

作者︰樂

通往小屋前的小路盡頭,一名手執羽扇,身著藍衣的人,擋住了邪能境眾人的去路。

「這不是你們可以來的地方,離開!」藍衣人一開口便以命令的口氣要邪能境眾人離開。

「你是什麼人?竟敢阻撓邪能境!」

「離開!」藍衣人再次重覆,但口氣比方才更加森冷了幾分。

「該離開的是你啦!來人,把這擋路的人除掉!」邪能境眾兵的為首者一聲令下,後方眾多的兵卒立即衝上前來殺向藍衣人。

只見藍衣人臉色一沉,手中羽扇反手一揮,強勁的掌氣立刻震飛了眾人,不到數秒,一干閒雜人等(?)全數被轟出了數里之遙,現場再度恢復入夜的深山該有的平靜。

另一方面,金子陵由後門離開了小屋,並未多加留心之後的狀況,便直接由一旁的小路走到了湖邊。雖然現在已經入夜,但是點點星光加上他過人的眼力,夜幕下的景色他還是能看得很清楚。

(邪能境那幫人今晚是不會離開了吧?今夜得要勉為其難的露宿了……)走至湖邊坐了下來,繼續想著:(如果可能,明早等他們離開,就在此地佈下當初在靜廬所用的結界好了……)

金子陵在屋後的湖邊想得入神,屋前的騷動也正好平息了下來。

藍衣人轉身推開門,走進了屋內,望見屋內的擺設十分地乾淨,且有移動過的新痕跡,原本抱著碰運氣的心態燃起了一絲希望,

(看來,似乎真的有人來過此地…會是他嗎?如果是,但願他還沒有走遠……)

環顧屋內,雖有人到訪過的模樣,但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影,藍衣人於是開始在屋外後方尋找任何可能的人影。當他不知不覺走至屋後通往湖邊的小路時,他放輕了腳步,輕得幾乎聽不見他的腳步聲。

(哈,又不是毛頭小子了…我竟然還會有這種天真的想法…他真的還記得這裡嗎?)自嘲著,但心中那份微小的期待卻仍是趨使他繼續往前走……

(那是……!)

--一樣的湖邊,一樣的人,在幾度物換星移之後,又在同樣的地點出現在他眼前……世上真有如此之巧合?

湖邊的人兒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到來,背對著他靜坐在湖邊,似乎在思考些什麼。

(總之,先找些乾柴生火,養足精神再作打算吧……)在猢邊思考的金子陵,理出了頭緒站了起來,甫一轉身,便驚見一個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身影!

(四無君?!)

乍見來人,金子陵從瞬間的微愣中回過神來,第一個反應便是往後稍退,打算轉身就跑,但四無君這次仍是比他快了一步,身形一閃,擋在他的身前,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:「這次你絕對別想再逃了!」

手被緊緊握住,金子陵除了驚訝還有些許無奈,只好停下腳步,問道:「你…會為什麼會在這裡?」

「會來這裡,當然是來找你!」不過些許日子不見,但眼前這張出塵端麗的臉龐,卻讓他一向平靜無波的心起了莫大的波濤,「看來你註定逃不開我,所以我才能在這裡找到你。」望著金子陵的臉,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想見他。

「你…少胡說,我又不是特地跑來這裡等你。」四無君的話讓金子陵本就有點徬徨的心更加紊亂,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了些,「如果我早察知你的氣息,我才不會再待在這裡。」別過頭,不去看四無君那張令自己失常的臉,金子陵故作冷然道。

「我知道,所以我掩去了氣息。」四無君扳回金子陵的臉,手指扣住金子陵漂亮的下頷,往上微微一抬,讓他的眼眸正視著自己,「為的就是不讓你有逃離的機會!」

望著四無君的深藍的眸子,金子陵看得出他的認真,但是四無君現在的執著,卻也是他此時無奈的原因,「你若是想報那一掌之仇,現在就可以動手。」四無君有他的理想,但他亦有他的堅持,照這樣下去,這個結永遠也解不開。

「我說過,激怒我是沒有用的,我知道你那一掌的用意是什麼。」鬆開扣住金子陵下頷的手,輕輕撫上他有些蒼白的臉龐,「你該多為自己想才是。」

「……你想太多了,四無君。我那一掌單純只是想殺你罷了。」

為了不讓自己和四無君再往沒有結果的死胡同裡鑽,金子陵只好以冰冷言語和表情來試圖拉開與四無君的距離--若是在此時貪戀四無君的溫柔,那麼他之前所做的都將白費,藕斷絲連的關係,只會害了四無君。

「胡說!你明知那一掌殺不了我的。」

「也許是那時的功力不夠吧……」金子陵說著,右手輕移,將手掌貼在四無君的心口上,「現在我的功力恢復得更多了,在這裡擊出一掌的話,應該可以殺得了你……」

「你若是真想殺我,應該會直接動手,不會說這麼多。」對於金子陵帶有殺意的言語,四無君只是淡然處之。

「你真以為我不會動手?」金子陵臉色一沉,開始凝氣於右掌之上,隨時有出掌的可能性。

「……你若真這麼想,現在就可以動手了。」面對可能致命的危機,四無君竟是不閃不避,也沒有提起內力防禦,只是直直地望著金子陵,語氣依舊淡然:「只要一掌擊碎我的心脈,你不但可以為自己報仇,也可以恢復成以前那個瀟灑自若的名劍鑄手。」

「你……!」金子陵對四無君的反應為之一怔,待他回過神來,凝聚於右手的掌氣早已不復存在,但情緒卻起了莫大的波動,「哈哈…你贏了,四無君!我的心思,你全摸透了,但我仍是處於離不開你,卻也不能和你走在同一條路上,進退兩難的境地之中…」金子陵淒然一笑,雖然絕美,但看了卻只教人心痛………

「你沒有輸!」四無君將金子陵緊擁入懷,「這種事沒有輸贏之分,你早該知道的……」他放柔了聲音,希望能像之前那樣撫平金子陵的心緒。

然而四無君的話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,金子陵就像是失了魂似的,繼續自嘲著為情進退維谷的自己:「但至少,你的心還在自己身上哪……明知道這樣下去沒有結果,我還是把心賠了出去,你說,我是不是輸得很徹底……」

「別再說了!」

心如刀割的四無君,見此時再多的言語也無法讓金子陵平靜下來,索性將他摟得更緊,抬起他的臉,低下頭封住了金子陵微張的檀口,以綿長的深吻來表達自己的心跡--…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