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陵

第二十九回

作者︰樂

策衍先座初發的一掌,意在向四無君示威,只用了五成的功力,但對於現在體力大量流失的四無君而言,卻足以造成相當的內傷。四無君心知硬接這一掌對自己極為不利,於是側過身,堪堪閃過迎面而來的掌氣。

「怎麼了?四無君,為何不反擊?這一點也不像你的作風啊……」策衍先座語出嘲諷的同時,也再度連發數掌擊向四無君,而四無君為了保存僅剩不多的體力, 以最小的動作閃避策衍的掌氣, 並未出招反擊,一邊閃躲,一邊思考著脫身之法。

然而四無君的沉默的態度卻更激怒了策衍先座,見發出之掌全數讓四無君避了開來,策衍先座耐性漸失,出掌的力道越加宏大,掌氣飛梭的速度也快了許多,而四無君一開始還能只是閃躲,但隨著掌氣的速度越來越快,因為疲累而讓身體的動作變得遲鈍的他,漸漸已無法全數閃過,只好選擇避過威力較大的掌氣,而再 度運功抵禦殺傷力較小的掌勁。

「哼,我看你能閃到何時!」策衍先座冷哼一聲,決定不再與四無拖延下去,運足元功再出一掌,「擎天闕!」威力萬鈞的掌氣一出,立刻以疾雷之勢直掃四無君!

「唔…!」方躲開前一個掌氣的四無君,雙足尚末落地,策衍的「擎天闕」便迎面襲來,四無君促不及防,不偏不倚被這掌擊中,悶哼一聲,整個人被擊飛數十尺之遙,腥紅的鮮血也飛灑在半空中,待四無君落地,已是全身染血,受創甚巨。

「你…竟然還站得起來…不過,一切也只能到此為止了!」策衍先座的石轎慢慢靠近四無君,「為你當年所犯下的罪償命來!!」說著,策衍再發一記擎天闕,欲取四無君之性命--…

「住手!策衍先座!」

一聲冷喝伴隨著一道藍光,在千鈞一髮之際,擋在四無君身前,化解了這致命的一掌!原本表情冷然的四無君,在見到與聲音同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藍影時,不禁露出錯愕的表情,不加思索地驚呼出藍影的名字:「金子陵?!」

「噓…我知道你要問:『你為什麼會來這裡?』不過,現在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, 」金子陵沒回頭,只是小聲地跟四無君說著:「有話,等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再說。」

「嗯。」四無君站起身,走至金子陵身旁,兩人一同沉著地面對著殺氣濃烈的策衍先座。

「嗯?你是何人?知曉本座的名字,竟然還敢用如此無禮的口氣跟本座說話!」策衍先座瞇起眼,打量著四無君身旁這名看似儒雅書生,實則深不可測的藍衣人,

「無禮?哼哼…論輩份,你頂多與吾是同輩,既是同輩,又何須對你有什麼禮節?」金子陵拉開折扇,冷笑道:「況且,你身為一名先天,竟做出趁人之危之事,吾也不必對你太過客氣。」

「嗯…你此言可是在向本先座挑釁?」對於金子陵傲然的冷笑,策衍先座怒上眉稍。

「非也,只是提醒你不可作出有損先天風範之事。」

「哼,你是為救四無君而來?」策衍先座不再與金子陵作無謂的口舌之爭,話鋒一轉,問道。

「沒錯。而且吾希望你能化消對四無君的仇恨……」金子陵此言一出,一旁的四無君皺起了眉:要策衍放棄毒殺之仇,談何容易?

「不可能!」不出四無君所料,策衍先座聞言的反應是更加的憤怒,咬牙道:「當初四無君罔顧師徒之情便罷,竟敢指使部屬下毒弒師,如此忘恩負義之徒,吾豈能容他再活在世上!?」

「你說他下毒弒師也好,忘恩負義也罷,那都已是過去之事。如今四無君就是因為對你懷有愧疚之意,才會一聲不吭,對你的掌氣只是閃躲而不反擊。難道你不能念在此點,留他一條生路嗎?」金子陵試著對策衍先座動之以情。

「這全是你的片面之詞,並不能證明四無君真如你所說。吾之雙足因他而廢是事實,吾要他付出加倍的代價!」

「策衍先座,得饒人處且饒人。否則,難保你不會再含恨一次。」見說理行不通,金子陵的褐眸倏然化作寒冰,冷然的神色暗示著:若是策衍再不放棄要殺四無君的念頭,那麼他也不惜一戰!

「很好…那我就連你一起殺!」

策衍先座森冷一笑,右手輕揚,意欲發掌攻擊金子陵……

「且慢,策衍先座!」就在策衍正要出掌之時,一旁靜默許久的四無君終於有了動作--他向前走了一步,伸出右手將金子陵護在身後,緩緩開口道:「你的目標是我,別對毫無關係的他出手。」

看見四無君重傷也要護住金子陵的行為,策衍先座有些訝然,揚在半空中正要出招的手停了下來,對於四無君的舉動感到既訝異又疑惑--向來不為自身不利之事的四無君,如今竟是不顧自己沉重的傷勢,也要護得身後之人的安全……是此人對四無君來說有重過於性命的存在價值?還是四無君在這段時間內真的有所改 變?抑或是有其他的原因讓四無君這麼做…?

「你說的沒錯,吾一開始就是針對你而來!交出你的命,吾立刻離開。」罷了,不管四無君是否真有所改變,因為他的指使而導致自己雙足不良於行是事實,此時不殺他復仇,更待何時?

「哼…策衍先座…你好像搞錯現在的情勢了。」金子陵無視於四無君投射而來,要他不要多言的目光,再次開口道:「現在的主導權不在你,而是在我們手上…若吾與四無君聯手…死的人絕對是你!」金子陵折扇一合,倏地直指策衍先座所在的石轎,怒意使得他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,犀利而懾人的劍氣,隨著揮扇 的動作,飛向策衍的石轎,在劍氣接觸到轎上石門的那一瞬間,石轎的兩扇石門竟應聲而碎!

「!」金子陵的舉動和劍氣的威力,使得策衍先座為之一震--雖然心知此人是高手,但沒想到他的武功竟有如此境界。照這情形看來,要殺四無君,他絕對不會坐視,而四無君雖然重傷,但也不會白白坐以待斃。若他執意要殺四無君,他們兩人極有可能聯手對付他,以自己目前的狀況…勝負確實有必要詳加評估…… 「四無君指使明月心害吾雙足成殘,吾只是要他付出代價!」雖然殺四無君的念頭因為勝算未定而動搖,但礙於一口氣以及身為三先座的面子,策衍仍是不肯罷休。

「好吧,看在你好歹也是三先座之一,吾給你選擇權:第一,與我們一戰,不論你輸或贏,你仍是終生必須依靠石轎行動;第二,以打消殺四無君的念頭,並答應永遠不再來找我們麻煩為條件,換取?青鳥之毒的解藥,治好你的雙足。」金子陵看出策衍先座已有所動搖,於是再下一城,以解藥為餌,要求策衍承 諾永遠不再找四無君的麻煩。

雖然策衍先座十分地固執,但至少應該懂得評估情勢,知道作什麼選擇對自己才是最有利的。

「你幾時有?青鳥之毒的解藥?」聞言,不止是策衍先座,就連四無君也露出狐疑之色。

「是明月心給我的。」金子陵以極小聲的音量回答著。

「那女人…竟暪著我把解藥給你!」四無君壓低了音量,但仍對於明月心將解藥給金子陵,擺明拖金子陵下水的行為有些不悅。

「人家是為你留後路,你別狗咬呂洞賓。」

「哼!」

一旁的策衍先座無視於兩人的切切私語,在聽到金子陵說有解藥可讓他雙足復元時,他的心思便全數轉移到了解藥之上,「你有?青鳥之毒的解藥?」

「沒錯。」金子陵說著,將袖中取出明月心交給他的那個小瓷瓶,「解藥在此,只你答應我開出的條件,解藥就是你的。」

「……吾如何知道那解藥是真是假?」看著金子陵手中的瓷瓶,策衍先座心中仍是半信半疑。

「信不信由你。好了,作出你的選擇吧……」金子陵見四無君之傷勢頗重,不願再與策衍先座耗費時間,以絕對強勢的口吻沉聲問道:「戰?還是以和換藥?」

「………」策衍先座雒對於金子陵高傲之姿態感到非常不悅,但仍是十分慎重地考量著該作何選擇…選戰,不但生死難料,且不論輸贏,他都得終身半身不遂;若選以和換藥…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和目前一樣罷了…對他來說其實沒有什麼損失…而且看對方自信滿滿的眼神以及沉著從容的態度,那解藥八成是真的沒錯。

權衡利害之下,策衍終於決定……「…好,吾答應以和換藥,不過如果你們敢騙吾,吾絕對不會放過你們!」

聞言,金子陵再度露出了微笑,將小瓷瓶丟給策衍先座:「很好,解藥拿去。希望你記住你的諾言!」

說完,金子陵和四無君立刻化作藍色光影,消失在暗夜的天際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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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…從這篇就可以看出我果然是偏心的…bb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