熾天

第十七回

作者︰樂

炎熇兵燹離開了希望宮城之後,在往千飛島上的沿途,心緒一直無法平靜。雖然紫嫣夫人說沒有加害天忌之意,但當時天忌畢竟不在希望宮城,抓走天忌的人是否另有目的很難說;再者,紫嫣夫人所說的話其實他一直記在心裡,之前還有天忌在,他還不至於太在意這件事,但自天忌失蹤之後,這兩個問題就一起浮上了心頭,可以說讓炎熇兵燹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。

「煩啊!」照以前的習慣,通常他心情不好的時候,就會有幾個村莊遭殃,但是現在他卻完全沒有那種念頭。煩悶的情緒無從發洩,隨著煩悶的吶喊聲,兵燹四周的草木瞬時遭了殃,從茂綠變成了焦黑。

就在炎熇兵燹停止了焚化森林的行為之後,忽然有個不明的物體向他飛來,反射性地接下一看,「嗯…飛書?」把摺疊好的信紙拆開,只見上面用著剛毅的字跡寫著:

「炎熇兵燹,三日後,為川涼劍族之仇,大雪原一決生死!    白馬縱橫」

「三日後大雪原…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」炎熇兵燹看完信,哈哈大笑起來,手一揚,信紙瞬間化為灰粉。

--反正三天內也到不了千飛島,這個名叫白馬縱橫的,就先充當在接回小天忌之前,滿足他嗜血快感的另一個娛樂吧!



「天忌。」在眾人的會議完畢各自離開之後,劍中求叫住了正要回房休息的天忌。

「前輩。」天忌見來者是劍中求,於是停下了腳步,「找我何事?」

「跟我到海岸邊吧,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。」

「是。」

天忌應諾,跟著劍中求來到了千飛島的海岸邊,由於天色已晚,因此此地沓無人跡。

「天忌,我問你,你信得過我嗎?」背對著天忌,劍中求問。

「當然。」

「好,既然你信得過我,那麼你老實告訴我,你和炎熇兵燹之間,除了仇恨,還發生了什麼事?」 轉過身,劍中求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視著天忌,不容他逃避。

「這……!」天忌沒料到劍中求開口竟會問起此事,臉上頓時盈滿錯愕的表情,完全不知要如何回答劍中求的問題,最後只好硬是扯謊道:「前輩,我不明白你想問什麼。除了仇,我和炎熇兵燹根本沒其他的可言。」

「是嗎?可是……」劍中求故意拉長了尾音,果然看見天忌的臉色因為心虛而微微一變,於是故意繼續追問道:「看你方才好像有話要說,難道不是要說有關於兵燹的事嗎?而且,在我跟白馬說了兵燹的弱點時,我看到你的表情好像『有些』擔心?」語氣是問句,但眼神卻是肯定的。

「前輩,你誤會了。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報仇的機會。」天忌澄清道。

「那你最後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?」

「我只是希望能親手報仇,不希望炎熇兵燹被他人所殺。」說著,天忌在下意識地望向一旁的大海,明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不可能瞞過劍中求的眼睛,但他就是不敢、也不願讓劍中求知道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感情--不想承認的事,又怎麼可能赤裸裸地就這麼說出口?
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劍中求明知天忌的回答,只有後半句是真心話, 但也不想再追根究柢,畢竟那孩子心中真實的感受是什麼,他自己最知道,當初會在那殘垣斷瓦中的廢墟中救了他,是因實在不忍一條寶貴的生命就這麼消失,教他劍法,也只是要讓他能夠在殘酷的環境中自保,並不是真的希望他去找滅村的仇人報仇,也因此,當他把天忌送至優藍歷境時,才會要雅瑟風流對炎熇兵燹的身份守口如瓶。

雖然他不確定天忌和兵燹之後是怎麼相遇的,這之中兩人又有什麼過節,但可以確定的是,天忌已知道當初滅村的仇人是炎熇兵燹,但他報仇的意願已淡了許多,這對天忌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,如果天忌放棄仇恨,重新尋找人生目標,這也是他所樂見的。因此,劍中求也不說破天忌的言不由衷,只順著天忌的話問道:

「既然如此,天忌,你可願意學習我的雙劍異行?」雖然天忌與兵燹之仇也許還有可解的餘地,但自己和炎熇兵燹之勝負,只炎熇兵燹不放棄,似乎無可避免。為了預防自己將來若有不測,「雙劍異行」將會失傳,於是他很早以前便想找個傳人,把這套武功傳承給他。如今能再遇上天忌這孩子,也算是他們之間有緣,加上天忌的劍術資質不差,本性也很善良,由他來繼承「雙劍異行」這套武功,是最適合不過的了。

「這…前輩,天忌已受你太多恩惠,怎能……」天忌聞言,自是對劍中求的關愛感動不已,但一想起自己實在無以為報,開口便想婉拒,但劍中求依然早先一步搶在他的話說完之前開了口:

「欸~我劍中求找了許久,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這麼好的傳人,你要拒絕,是不是嫌棄我這老頭子的武功不好呢?」說著,劍中求佯裝出失望的表情,言語中沒有強迫的字眼,但卻也讓天忌無法拒絕。

「不是!」果然不出劍中求所料,天忌聽到他這麼說,急忙否認,沉默數秒,終是開口:「多謝前輩,我一定會盡力學成前輩的『雙劍異行』。」

「哈哈哈~很好,很好。」見天忌點頭,尋找傳人的事總算有了著落,劍中求開懷地笑了,「那麼我現在就將『雙劍異行』的口訣和心法傳授給你,你可要一字一句好好記清楚了!」

「是!」



三天的時間很快地過去,炎熇兵燹從收到飛書的地點不急不徐地走到了大雪原,時間上正好三天。待他來到大雪原,一名白髮黑衣的人影已等在那裡。

「你很準時,炎熇兵燹。」轉過身,白馬縱橫看見了預期中,白袍、戴著白面具的人佇立於自己的前方,「我問你,川涼劍族是你所滅嗎?」

「川涼劍族?哈哈哈哈……我不記得了。說個時間地點,也許我會有印象也說不定。」炎熇兵燹冷笑,無視對方已經燃起熊熊的怒火,依然完全憑自己的喜好回答。

「一個月前的事,你該不會如此健忘吧?」白馬縱橫冷道。

「一個月前…喔~我想起來了。」他指的是他和小天忌戲劇性再會的那一天嘛!「原來那是川涼劍族的村子啊……喀喀喀……」說起來,他最後一次的屠村行動也是那一次,所以他記得很清楚,如果是再早之前的事,那他很可能就忘了是指哪一樁了。

「川涼劍族與你有何深仇大恨?」炎熇兵燹滿不在乎的語氣和冷笑,使得白馬縱橫怒火更盛,咬牙再問。

「沒有。那不過是我以前尋找樂趣和快感的一種方式罷了!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」炎熇兵燹答完,毫不掩飾地,像是發狂般大笑起來。

「你…可惡!殺人凶手,償命來!得意劍法!」

「喔…有趣!那我就領教你有多少本事。希望你能讓我嘗到高手對決那種生死一瞬的顫慄快感啊……妖刀訣!」


隨著兩人冷喝聲起,大雪原之上,兩大頂尖高手,就此掀起了一場仇與狂、雙劍與妖刀的生死之戰--…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