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爸爸，早安。』

悟天今天特別起了個大早，可是只見父親比他更早，連早餐都煮好了。

『悟天，今天很早啊。要外出嗎？』

『今天跟人替換，所以要上早班。』
說完，悟天已坐了下來開始吃著悟空為他準備的早餐了。
『嗯？爸爸你要出去嗎？』

『我去膠囊公司，晚上才會回來。所以晚餐你就自己解決吧！』

說完，已用瞬間移動消失於屋子裡。

又是去膠囊公司？最近他好像老是去那邊啊，而且都是早出晚歸．．．是去找比達叔叔練習吧？真是努力啊！悟天心這樣想著，也留意到父親臉上掛著那大大的笑容．．．

■

來到膠囊公司，悟空意外的發現比達沒在重力室。通常每天早上，比達都會到重力室做一些他認為輕鬆的運動，就像一些人一早起來會到外面跑圈子一樣。運動過後再洗一個澡，一天才正式開始。

尋找比達的氣息到了遊戲室．．．遊戲室？難道在打電動？

『比達，可以進來嗎？』
悟空敲了橋遊戲室的門。

不久，門被打開了。

『早安，比達。』
悟空微笑地說著。

『早…。』

悟空這個星期以來差不多每天都來找他，對於他的出現，比達已經不再覺得意外。

『今天…你不練習了嗎？』
從比達身上聞到一陣淡淡的香味，應該已沐浴過．．．

『今天想休息。』

悟空望了望房間裡擺放著的電視機，根本沒有開著。正想問比達在這裡做什麼，卻見他行到茶几前，坐了下來不知道在弄什麼。悟空搔了搔頭髮，走近比達，只見他拿著一些拼圖的零片，茶几上也堆滿了零片。

『拼圖？』
悟空記得悟飯小時候芝芝曾經買過給他玩，還挺有趣的。
『你在玩這個嗎？』

『杜拉格斯昨晚買回來的，說要送我。』
比達說著，精神卻都集中在拼圖上。

『喔，原來──』
悟空坐了在比達身邊，看著茶几面零散的拼圖零片，完全看不懂原本是怎樣的一張圖畫。
『是怎樣的拼圖？』

比達把盒子遞到悟空面前，悟空接過，是一張非常漂亮的風景畫。蔚藍的天空上飄浮著幾朵白雲，地面是綠油油的草原，有幾個穿著富有民族色彩服飾的小孩在跟狗兒玩耍中。構圖是十分漂亮，給人舒服的感覺，可是當悟空看見拼圖的數目後，禁不住流下一滴冷汗。

『一千五百塊…』

悟空望了望茶几上已完成的部份，至少已拼好了五分一，比達說昨晚才收到，那難道說是他今早才開始的？

『比達，你今早才開始的？』
如果是的話，那比達實在是天才．．．

『嗯。』
比達望著拼圖回應悟空，然後好像突然想到什麼，對著悟空問︰
『你想練習嗎？』

『啊，沒有。』
悟空搖了搖頭，其實他只是想來見比達，練習不練習只是其次了。
『杜拉格斯也會買這種東西給你啊…』

『……說是生日禮物。』
比達聳了聳肩說道。

『啊？昨天是你生日嗎？』
悟空從來不知道比達的生日，可是他怎可以錯過了呢？！

『不是…。』
比達皺了皺眉頭，不知道悟空在緊張個什麼勁兒。
『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。』

『啊？』

『生日對撒亞人沒意義…當然不會記住了。』

『喔…是嗎？』

『不過地球人似乎對生日這日子很重視。』

『嗯，是啊，養大我的爺爺就把我的生日定在我們第一次相遇那天。』
悟空還記得每年爺爺都會為他慶祝生日，現在芝芝雖然不在了，但悟飯和悟天都會不忘為他慶祝的。
『為什麼是昨天，有特別意義嗎？』

『他說昨天也是莊子的生日。』
把手中的一塊零片拼上，比達接著說︰
『所以就擅作主張幫我決定了是同一天。』

『啊──原來昨天是莊子生日…我都沒印象呢！』
悟空傻笑了幾聲，他還記得莊子曾經因為比達忘記了她的生日而大發脾氣呢。
『生日快樂，比達。』

比達停了手在拼圖的動作，望向悟空。

『生日快樂。』
悟空微笑著，再對比達講一次。

笨蛋！都說了生日對撒亞人沒意義，還說什麼生日快樂？無聊！──本來真的想這麼說的，但其實心裡還有點高興，也不用故意說那些說話掃興吧？比達想，格古洛在地球長大，大概也會覺得生日對一個人很重要吧？他是知道的，過往他忘記了身邊誰的生日，莊子會跟他生氣，杜拉格斯會表現出失望的神情，而布拉還會哭得稀哩譁啦的。所以即使他不願意，甚至覺得無意義，他還是記住了這三個人的生日了．．．

記得他第一次主動的跟女兒說了一句生日快樂，女兒高興得抱住了自己亂跳。

即使是現在，兒子和女兒每隔一些日子就會問比達記不記得他們的生日。雖然比達不懂地球人怎麼對自己的生日那麼重視，每年都要慶祝，但他還是入鄉隨俗了，而且杜拉格斯和布拉有一半是地球人血統啊。

悟空雖然是純種撒亞人，但在地球長大的他也對生日重視吧？

『格古洛…你的生日呢？』
比達記得剛剛他說養育他長大的爺爺有給他一個生日．．．

『我…我的生日是Ｘ月Ｘ日！』
悟空語氣難掩自己高興的情緒．．．

他知道的，比達既然是說了生日對撒亞人是毫無意義的，他自然不會在意。但他也知道為了使他在意的人高興，他是不管怎樣也記住了莊子，杜拉格斯和布拉這三人的生日．．．

也許，悟空可以想成是，他現在在比達心目中的地位，與他親人無異。

『生日禮物我補送給你，好不好？你想要什麼？』
悟空心裡高興，而且也真不想錯過比達的生日．．．

『不用。我就說不明白地球人為什麼要這麼在意生日。』
而且比達實在也沒什麼想要，家裡從不缺錢，他想要什麼自然會買。

『嗯───』
悟空認真的想著，試著應該要怎樣對比達解釋。
『我想就是一個給人表達對對方關心的一個特別的日子吧。』

『……。』
比達望著悟空，等他說下去。

『反正就是一個特別的日子…』
悟空頓了頓，見比達皺著眉頭，知道大概自己是解釋得不好了．．．
『呃…只想跟親人或是…喜歡的人一起過。』

『嗯…反正就是一個地球人都重視的日子吧。』

『對，所以都想和喜歡的人一起渡過。』
悟空小心地對比達說道。
『我…我生日也希望可以和比達渡過呢。』

比達看著悟空，是啊，也許比達怎樣也不能理解地球人對自己生日的重視，但對地球人來說．．．對自己身邊的人來說，卻是意義重大。莊子，杜拉格斯和布拉每年過生日都很高興的樣子。

『…到時再說吧，格古洛。』
心裡即使想，比達卻不願對悟空承諾些什麼．．．

『嗯！』

悟空高興的笑了。雖然比達沒有答應自己，但悟空心裡覺得比達沒有立即開口拒絕他，已經夠讓他高興了。悟空搔了搔頭，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會變得這麼在意眼前的男人。生日對悟空來說其實不算怎麼特別，過往也是他身邊的朋友主動跟他慶祝，他雖然高興，但實際上對生日也沒有很在意。

但對方換作是比達，悟空卻希望可以得到比達的認同──

他希望他可以記住自己的生日，甚至希望與他一起渡過。

悟空已經太愛比達，已是不能否認，也不容他逃避了。可是眼前的撒亞人王子，要得到他的心卻又是談何容易？單是要獲得他的信任，悟空已不知費了多少時間和功夫。所以他知道他不可以太急躁，比達需要時間的話，悟空就得有耐性。

悟空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耐心可以磨，他只知道他很重視比達，只要他高興，他就高興。

（我怎樣也好，但只要比達高興…只要他快樂…就足夠了。）

『比達，我喜──』
話說到一半，悟空才發覺自己竟然想著眼前的人，就無意間的要把「喜歡」說出去了．．．

『嗯？怎麼？』
比達當然不知道悟空是想說什麼了，只覺得他那表情好奇怪。
『你做什麼？』

『啊…我…我…我──』

悟空不是害羞說「喜歡」二字，更何況都對他認真的說過了，而比達也是知道的。但他也說過會給比達時間和空間，在他身邊等待著他的回應。如果他現在在這種不適合的時候對比達舊事重提，那不就給他多加了壓力嗎？他不希望他對他的感情會給他帶來任何困擾啊．．．

『對了！我可以跟你一起玩拼圖嗎？』
即使不練習，他和比達可以一起做的事情可多得很啊！

『嗯…可以啊。』

在悟空來之前，比達已經把拼圖的零片以不同部份分開了好幾份。比達看了看圖畫，再看了看茶几上的零片，心想應該給悟空較容易的部份吧。

『這份給你吧。』
比達把零片較少，大概四十塊左右，也容易拼的一份推到悟空面前。
『是小孩和狗兒的部份。』

『哦。』

悟空拿起其中一塊零片看了一下，又拿起另外一塊，看了看完成後的圖畫，搞不清楚手中這塊究竟是屬於哪裡的。他看了看比達，只見比達聚精會神的玩著拼圖，把零片一塊一塊的拼起來。

（啊，又拼了一塊了！）

下了決心，悟空也學著比達，聚精會神的玩拼圖。

一直到午飯時間，比達已把拼圖完成了大半，但悟空卻只拼了十多塊左右．．．

（欸……真的很難耶…！）

『格古洛，還是給我拼吧…』
拼圖本來是他的，悟空也實在沒必要為這種遊戲費時。

『我…我還想繼續玩啊。』
悟空看了看，覺得自己都已經拼了這麼多了，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。
『我會拼好這個部份的。』

比達看著悟空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堅持態度，又望了望在他面前那只拼了一點點的拼圖．．．心裡想，讓他來拼的話，以他目前的這種進度，不知道今天拼不拼得完。

『嘻嘻…拜託你嘛！』
悟空笑嘻嘻地雙手合十，對比達央求著。

『哼…！隨便你。』
沒他辦法，比達站起來，說著︰
『我去廚房拿些食物過來。』

『嗯，謝謝！』
悟空這時才知道原來都已經午飯時間了。
『我都快餓死了呢！』

等比達離開房間後，悟空的視線又再回到拼圖上。

他從來對拼圖遊戲沒興趣，悟空知道他會坐在這裡這麼有耐心的玩這個拼圖，完全是因為比達在身邊。除了練習，悟空一直希望可以與比達做別的事情，任何事情。只希望他在比達心裡的價值，不是單單一個「練習對手」而已。他可以是他朋友一樣，跟他打電動，跟他學玩樂器，跟他一起玩拼圖遊戲．．．可以跟他聊天，分享一切的喜與樂。

認識以來，他們之間的相處都是打架練習比較多。好像除了這樣，其他就不懂了。

的確，撒亞人是戰鬥民族，腦子裡滿是追求至高無上的力量也是無可厚非。悟空一直也不覺有何不妥，但自從發覺自己對比達的感情後，跟比達想做的事情就變多了很多。

自己也漸漸變得不容易被滿足──

在以前，悟空覺得只要比達當他是一個同伴，對他好一些就已經足夠了。但現在的悟空，希望比達心裡有自己，希望比達對自己的感情有所回應．．．

（真是不可思議呢……）

悟空思考期間，比達已從廚房拿來了一大堆食物來。

『哇～～好多～～』
悟空一看見食物擺在眼前，哪會客氣？立即就左手一個大包子，右手一隻雞腿的咬啃著。
『好吃好吃！』

比達望了望悟空面前的拼圖，留意到他出去拿食物的十多分鐘裡，悟空就是一塊也沒拼上。

比達坐下來，伸手就要把悟空的部份拿回來自己拼。

悟空見狀，雙手雖忙，但也立即用身體擋住。
『這是我的部份啊。』

『格古洛，你喜歡玩拼圖遊戲嗎？』
比達心裡當然不這麼認為了。

『不是……啊，是！…呃…我意思是，我是想玩啊！』

『…』

比達知道悟空的老毛病又犯了，就是嘴巴動得比腦袋快，總是不經大腦就把話先說出來了。

『呃…我意思是……我想和你一起玩這個拼圖，雖然我拼得好慢…但我會拼完它的！』
悟空老實地道出自己心底的意願，並不單純只想玩這個拼圖。
『我只想和你一起……一起玩這個……』

比達輕嘆了一口氣，對悟空說道︰
『好吧。你先吃完再繼續，我不碰你的就是。』

『嘻嘻，謝謝，比達。』

『…』

比達心裡明白悟空的意思，但他對此卻是一點抗拒也沒有。

也許除了打架練習之外，他們之間也可以做做別的事情吧？自己不也是這樣期待著的嗎？

有時甚至會覺得，即使只是無聊的坐著看無聊的電視節目，比達也覺得很不錯．．．因為悟空就在他身邊．．．不知不覺間，比達對悟空的存在不單不再有不自在的感覺，隨之而來的，是一種難以解釋的安定感。

（媽的，我又用不著他的保護，怎麼我得像小孩子那樣待在他身邊就覺得安心？）

『哼…』

比達冷哼了一聲，聲音小得在他身旁的悟空無法聽得到。托在腮的一邊把一塊塊的零片拼著，一邊企圖說服自己．．．說服自己對悟空的存在沒有特別感覺，說服自己對悟空沒有特別的感情．．．

拋開他不想面對的問題，比達專心拼著圖．．．

其實玩這種拼圖比達也是頭一次。還記得今早杜拉格斯把禮物遞到他面前，跟他說了一句生日快樂的祝福語句，不覺心頭一暖。以前莊子還在的時候，也問起過他的生日，但比達只是隨便一句「撒亞人沒這種東西，無聊！」就打發去了。但現在杜拉格斯只是對他說了一句「生日快樂」，他已覺得高興。

視戰鬥為生命的一切的撒亞人，對於戰鬥以外的事情基本上都沒興趣。但來到地球後，這裡的和平，卻令比達接觸到很多戰鬥以外的事物。而漸漸地，從開始的覺得討厭，變成不再抗拒．．．

（我變得像一個地球人了嗎？）

比達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否滿意於這種改變，但在和平的地球，也許這是．．．自然而然的事情吧？

比達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，記得以前還會覺得抗拒甚至憤怒，但現在對自己的改變竟然會以“自然”來形容？

（格古洛也說過……我改變了…。）

不其然的望向身旁的悟空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意悟空說的每一句話．．．

『哇啊～～你都拼好了這麼多了啦？』
沒留意比達正在看自己，悟空卻看見比達已經完成了差不多六成以上！
『怎麼可以這麼快？我真是差太遠了！』

悟空看著自己幾經辛苦才完成了一半的小部份，再看著比達完成的部份中，中央空出了四十幾塊左右．．．應該就是現在悟空眼前的部份拼圖吧？

『對…對不起，比達，我拼太慢了。』
悟空語氣中帶著歉意．．．

『道歉做什麼…』
比達看著眼前的拼圖，也許是他拼得太快了吧？是不是該慢下來等他一下？
『我都拼得累了…我休息一下，你繼續拼吧。』

說著，離開了茶几，到在後面的沙發躺了下來。

悟空看著比達，見他已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，於是也不敢打擾，轉過臉，繼續努力於面前的拼圖．．．希望至少在他醒來之前可以拼好吧。

比達微微張開眼睛．．．看著悟空的背面，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意悟空。換作是以前，他絕對不會這樣去等待悟空完成拼圖，乾脆搶過來拼好就算。只是見悟空這樣堅持，他是無法不順從他的意思，還得故意放慢進度等他從後跟得上自己．．．

（奇怪……這樣的自己實在太奇怪了！！）

乾脆閉上雙眼，勉強自己別再去想那些他想不通的事情。對於自己種種的改變，比達心理只覺得非常奇怪，卻又並不討厭。

（更奇怪的是……自己竟然不覺得這樣的改變有不妥啊！）

『完成了！！我完成了！比──』
悟空轉過頭，卻看見比達已進入沉睡狀態．．．
『睡著了嗎？』

悟空溫柔一笑，王子睡著了．．．

不自覺的移近身子，近距離的看著比達熟睡中那無防備的臉，比平時更是添了幾分柔和感。

『比達…』

下意識的輕喚著心上人的名字，悟空會耐心等待，即使心裡急切的想知道比達的心情，但悟空知道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在他身邊一直的守候著，直至他願意接受自己的一天．．．即使這一天永遠不會來臨，他也絕對不會後悔．．．至少可以在他身邊。因為他就是這麼愛著他啊．．．

悟空笑了。對啊，不久之前，就是連「朋友」這種關係在他們之間也是何等遙遠的事情？

『喜歡你，比達。』

話語一落，悟空隨即輕輕的吻上比達的唇──





──可是這一幕，卻是完完整整的映入杜拉格斯眼中───

（什麼？悟空叔叔…那個悟空叔叔說喜歡…還吻了爸爸…？！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