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陵

第十九回

作者︰樂

金子陵漫步於蒼翠的樹林之中,越走卻越覺得四周的景色十分熟悉。每走過一處,下一幕將映入眼廉的景色便會浮現在腦海。

再往前走,會出現一座自然形成的石階,走上石階,會在茂密的林子中看見一倏蜿蜒的羊腸小徑,順著小徑而行,兩旁繁密的樹林漸轉稀疏,到了盡頭,原本只容兩人並肩而行的小徑前方豁然而開,出現在眼前的,是一處極似人為成形的空地,雖然長年未有人再整理過,但是看得出在那傾倒的竹籬圍起的範圍之中,曾 種植過不同於自然生長的花草,而空地的另一角,有著一間混雜竹與木蓋成的小屋,而小屋的旁邊,有著另一條小路,通往屋後的小樹林,而那繞過了那林子,便是一潭清澈純靜的湖水--錯不了,以前他曾來過這過地方。

「原來…我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這裡了呀……」喃喃自語著,金子陵伸手推開小屋的門,裡面的擺設除了染上塵灰之外,跟他記憶中的樣子並無兩樣,「哈,這也算是命運的安排嗎?」金子陵笑了笑,提起方才恢復的些許內力,手中折扇輕揮了幾下,將屋內的灰塵以扇風拂去,走至屋內一角的床邊,緩緩在床上坐了下來 ,然後放任自己仰臥其上,「罷了…命運也好,巧合也好,既來之,則安之吧。」閉上眼,金子陵決定在此放下一切,讓疲累的自己在這裡,找回以往的恬適悠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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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泓清澈的湖水邊,一名身著藍色外袍,手執藍色折扇,看上去一派儒雅書生打扮的青年,坐在湖邊,執著折扇的右手,按壓在左肩之上,雙眉微蹙,『唉唉,沒想到這次竟會失算啊…看來再不處理,只怕藍衫就要被血漬給染紅了……』

青年嘴上唸著,將手中的折扇放置在地上,然後開始解開外袍的衣帶,解下外袍,褪下襯衣,露出白皙光潔的上半身。青年側過頭,望向自己的左肩,只見一道清晰的爪痕印在青年本該如白玉般無暇的肩上,傷口滲出了鮮血,且開始由紅轉紫。

『竟然還有毒啊…這下真的麻煩了……』青年口中雖然如是說著,但是臉上的表情倒也不如話語中的苦惱。他彎下身,欲汲取湖水清洗傷口,此刻卻由後方傳來了一陣極細微的腳步聲,『誰?』高度的警覺性使得他反射性地轉身望向後方--…..

『你是何人?為何擅闖此地?』來者同樣是一襲藍衫,但卻多了份貴族特有的華麗氣質,眉宇間更是流露著少有的不凡霸氣,眼神和問話的口氣一樣高傲的男子。

『擅闖?』聽他問話的語氣,自己八成是誤打誤撞地跑進了人家的私人領地了。『你是此地的主人?』

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』藍衣男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,眼神中多了幾分打量的意味。

『不過是誤入的路人罷了。』青年微一聳肩,對於對方驕傲的態度不以為意,『既然此地是閣下的私人領地,那麼在下也不多加打擾了。』語畢,青年便欲將卸下的衣物重新著回身上,準備起身離開……

『慢著!』當他正要拉上褪下的襯衣時,男子突然邁步走上前來,青年對男子此舉有些訝異,訝異於對方竟能以如此之快的身法欺近至自己身後,他警覺性想退後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,但對方卻已快了一步拉住他的手,『我不過是問你是何人,你用不著慌到要跳水吧?』男子著說,俊挺的臉上出現了些許促狹的笑意。

『你……』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調侃,而且還是在這種奇怪的姿勢之下,青年端麗俊秀的臉上閃過難得的紅暈,『放開,我有急事。』就算是中了毒,但是讓人這樣輕易靠近自己,甚至拉住自己的手,這是前所未有、也不該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……他不是如外表一般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,還會犯下這種可能足以致 命的大錯,這著實令他感到有些懊惱。

『現在最急的事,莫過於處理你身上的毒傷吧?』涼涼地開口,男子卻沒有鬆手之意。

『我就是要找地方處理這傷口,所以,請你快點放手!』礙於不讓毒性散開,他無法使用內力震開對方,光是用自身的力氣,他又掙不開對方的手……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,是不是就像他現在這樣?

『既然要處理,又何必要去別的地方?毒傷還是僅快處理比較好喔。』說著,那男子竟換了個姿勢,一手攬住他的腰,一手汲起湖水,輕輕撫上他的左肩,自作主張地幫他清洗起傷口來。

『你……放開我,我自己會弄。』天啊,這種曖昧的姿勢是怎樣?雖然他不是女子,但卻有種被佔了便宜的感覺。

『嗯,這樣就可以了。』無視青年的掙扎,男子自顧自的繼續清洗傷口的動作,直到傷口不再呈現紫色的血痕,他這才停下了動作,但是手卻還是環住青年的腰間,沒有放開的意思。

『…可以的話,就請.你.放.手!』幾乎是從咬著牙迸出的聲音--想他堂堂神秘尊貴的名劍鑄手,竟會栽在這種地方,怎麼教他不悶?

『你還沒說你為何會來到此地。』

『來找鑄劍材料,一時不察被蟄伏在古洞中的毒獸所傷,想找個傍水之處清理傷口,陰錯陽差才會走到此處。』瞪著眼前微笑的男子,青年再次試著掙開男子的魔手,但卻發現是徒勞無功。『我說完了,你快放開!』

『你的名字?』

『……金子陵。』

『喔,傳說中的名劍鑄手?我的運氣還真好啊。』男子的笑容更加擴大了,『沒想到我會在這種狀況下遇見傳說中的名劍鑄手,更沒想到傳說中的名劍鑄手竟是此等俊雅纖瘦的美青年……』

有沒有搞錯?!報名不報號都會被發現?看來他也不像自己想像中的沒沒無名啊……『……你想怎麼樣?』

『我不想怎麼樣。』笑容不變,男子話鋒一轉,問道:『倒是你,你有找到你想要的材料嗎?』

『沒有。』等他到了現場時,那些稀有的材料似乎早被人取走,不見蹤影了。

『既然如此,有沒有興趣到在我這附近的小屋去?我剛好有收藏你所要找的那種東西喔。』

『我為什麼要相信你?』聽聞自己感興趣的事,金子陵打算立刻走人的決心有些動搖。

『你是要找這個吧?』男子取出一小塊黑色的石頭在金子陵眼前晃了晃,金子陵一見那黑石,眼睛立即為之一亮,但男子卻是反將黑石給收了回去,『如何?我那小屋裡有足以鑄成兵器的收藏量…願意賞光一見嗎?』

『只能看不能拿,不如不見。』哈,他金子陵才不做虧本生意……被佔了那麼多便宜,豈能不扳回一城?

『哈哈哈~不~愧是精明的名劍鑄手啊!』男子聞言大笑,『既然你開口了,只要你肯移駕至小屋一敘,那些黑石鐵便是你的!』非常乾脆地提出了交換條件,而且聽來還頗為優渥。

『……你說真的?』

『哈,放心。我平風造雨四無君,一向說話算話!』

『那就帶路吧,四無君。』

--…..

----夢。

在這初次遇到四無君的地方,夢到第一次和他相遇時的情景……這種巧合還真是奇妙。

金子陵自床上坐起,望向窗外,天際已是繁星點點,夜幕籠罩。

(沒想到竟會睡了這麼久……)

一邊想著,一邊正打算起身打點食物時,忽然,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。

(嗯…這氣息…非是一般人類…應是冥界之人……)金子陵提高了警覺,靜觀其變。

「啊,你們看,那裡有間小屋!」

「真的,正好,找那什麼七月笙找得大家也累了吧?不如先進那小屋休息一晚,明天再去找?」

「嗯,也好。」

(是邪能境的人……。看樣子會往這裡來,先暫時迴避吧……)

金子陵如是想著,才方從小屋後門離開,小屋前方卻同時起了不小的騷動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