熾天

第八回

作者︰樂

「喀喀…說吧,特地費心來找我,有什麼事?」特別的「寒喧」完,鄒縱天喀喀陰笑,問道。

「哼,明知故問。」炎熇兵燹一聲冷哼,反手就是一道刀氣劃過鄒縱天的頰邊,「趁我還有耐心的時候,快說!否則…你就一輩子待在這裡不用出去了!」說著,炎熇刀刀刃已指向鄒縱天的脖子。

「喔…真沒耐性。這樣吧,我用劍中求的去處來交換自由,如何?」鄒縱天不甚在乎地向炎熇兵燹討價還價。

「你倒是很會談交易。」炎熇兵燹面無表情,但握住刀刃的力道加重了幾分,刀刃緩緩沒入鄒縱天的脖子,滲出了血絲,「不過只可惜劍中求的去處,尚不足以換你的自由。」

「喀喀…那我再附加一件消息給你吧~」鄒縱天心知這次炎熇兵燹沒有這麼好打發,只好乾笑道:「你想知道的事,可以去問紫嫣夫人,她會非常樂意告訴你一切~」

「她的住處?」刀勢略停,炎熇兵燹沉聲問。

「希望宮城。」

「很好。那…劍中求的去處呢?」刀,依然架在致命的頸上…該問清楚的,炎熇兵燹可是一點也不讓鄒縱天有含糊帶過的機會。

「喔~你不問我還差點忘了…」鄒縱天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,回道:「他喜好自由,居無定所,不過…他時常會往來於千飛島的海岸邊。」

「哈哈哈哈哈哈……」炎熇兵燹聽完,狂笑連發數道帶著熾焰的犀利刀氣,斬斷了銬住鄒縱天四肢的特製鎖鍊,轉身便要帶著天忌離開。

「慢著!」鄒縱天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兵燹,略帶不滿道:「順便斬開我身上的鎖功扣!」

「鄒縱天,我們的協議只是『讓你自由』,並不包含『完全解開你所受的禁制』。」炎熇兵燹腳步稍停,冷道:「那個鎖功扣…你自己想辦法吧。記住,劍中求之後,下一個目標…就是你!哈哈哈哈哈哈~~~」語畢,炎熇兵燹帶著天忌,發出狂傲而冷酷的大笑聲,揚長而去。



在見過鄒縱天之後,炎熇兵燹與天忌兩人當晚便離開了大雪原,往中原的方向而行。這天晚上,他們升起營火,打算露宿在野外,兩人隔著營火,相對而坐。

天忌自從大雪原離開之後,心中便浮出了許多對炎熇兵燹新的疑問……他一邊吃著兵燹烤的食物,一邊看著似乎烤肉烤得樂在其中的兵燹,腦中已被疑問所佔據,一直到吃完晚餐,他都是食不知味。

鄒縱天和兵燹是什麼關係?兵燹執著想知道的事又是什麼?還有他們提到的,劍中求、紫嫣夫人,和兵燹之間又有什麼關聯?接二連三的疑問,想問,卻問不出口。這是炎熇兵燹的私事,他沒有立場過問,而且仔細想想,他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兵燹的事?因為知己知彼、百戰百勝的報仇心態?不,不是,那純粹是對兵燹的好奇,以及……關心。

關心?!他竟然關心起滅村殺母的仇人?!越是和兵燹相處,就越覺得心裡的想法越不受自己的控制,遲疑、習慣、仇恨感淡化、莫名同情,現在竟然還對他產生關心……思及此,天忌不禁在心中暗自問著:自己的心,到底出了什麼差錯?


「喀喀~小天忌,你從剛剛就一直看著我的臉發呆喔~~」驀然,炎熇兵燹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,不知何時,兵燹已從對面改坐到天忌旁邊,手掌還貼著天忌略顯蒼白的臉,「怎麼?是我如廝俊美的臉讓你看到入迷……還是你有其他心事?」笑著在天忌邊低語,那語氣聽來……又是不禁令他心志動搖的溫柔。

「都不是。我只是在想自己的事!」拍開兵燹那令自己不自在的溫熱手掌,天忌急忙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
「喔~不過你的表情看起來就是很多事想問我的樣子耶……」炎熇兵燹笑意不減,變本加厲地改從背後整個環抱住天忌,「問吧,今天我心情很好,讓你問到高興為止~」看著小貓對自己露出滿臉好奇的表情,炎熇兵燹的心沒來由泛起不同於得到快感、刺激的另一股異樣感覺,就像是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流進心裡去一樣,這感覺雖然陌生,但他喜歡!

「…你……」兵燹的乾脆讓天忌為之一愣,兵燹溫熱的吐息一直吹拂著耳際,使得他更加地心亂,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何問起才好。「你不怕我知道太多你的事,而對你造成威脅嗎?別忘了,我們是仇人,總有一天要兵刃相向。」這話…不知是在說給兵燹聽,還是在提醒著自己……一點說服力也沒有。

「哈哈哈哈……我根本不怕你知道太多。」炎熇兵燹放聲笑著,「因為就連我自己,對於自己的事所知也沒多少。」

炎熇兵燹語出驚人,天忌聞言,身子僵直了一下,側過頭,表情有些訝異地問道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
「什麼意思?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~~」炎熇兵燹扳過天忌的身體,抬起他尖細的下顎,笑問:「怎麼?你很驚訝?」

「……………」天忌不語,只是靜靜地看著兵燹好一會兒,才又開口:「有點。這和你要問鄒縱天的事有關嗎?」明知道問了,自己會對也的事更加掛心,但他終究仍是忍不住問出了口。

「喀喀~~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。」炎熇兵燹了然一笑,爽快地回答道:「沒錯!不過你也看到了,鄒縱天那個死老頭,一提到那件事,就東閃西躲不肯回答。」

「……那你要去希望宮城嗎?」不知為何,天忌突然興起了一念頭:他不希望兵燹再到處找人挑戰、甚至是結仇…如果有件事能讓兵燹轉移注意力,也許他冷酷嗜血的個性會有所改變……

「會。不過一切…都要等我與劍中求分出高下之後再說。」炎熇兵燹收回托著天忌下巴的手,撥了撥偏長的前髮。

「…為何你對挑戰劍中求如此執著?你們之間有深仇大恨嗎?」

「沒有。不過他是高手…第一個讓我捉摸不定的高手…哈哈哈哈……」

「難道沒有別的事物,能讓你覺得比挑戰高手更加重要嗎?」對於只知從殺戮和生死掙扎的矛盾找到樂趣的兵燹,天忌不但替這樣的他感到可悲,甚至連同情也轉成了一絲絲他不願承認的……心痛。

「這嘛……」被天忌這麼一問,炎熇兵燹很難得地思考了起來,望著天忌沉穩秀緻的臉,湛藍的眼眸轉為深邃,「以前沒有,不過現在…也許有吧。」雖然是模稜兩可的回答,但卻是炎熇兵燹確實經過一番思考後的答案。

「也許有…?」為什麼兵燹的回答會這麼的不肯定?他究竟在思考什麼?他又想到了什麼?


「喀喀~小天忌,你在想…我剛剛想到了什麼對吧?」炎熇兵燹直視著天忌,看透了天忌心中的疑惑。

「嗯。」兵燹眼中深邃的藍,彷彿有魔力般,讓他移不開視線,也無法否認心中的想法。

「告訴你,我剛剛想到的……」再度伸出手,這次扣住的,是天忌腰……

「嗯?」

「就是你。」

「唔…!」


話聲方落,天忌尚來不及反應,炎熇兵燹已順勢將天忌壓在身下,霸道卻又不失溫柔地,再次進佔了身下這具令他燃起強烈佔有慾的軀體--…..